第一百六十一章：一夜長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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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南星快要餓死了。
她探頭從窗縫兒看了看天色，這是傍晚時分了？
那自己也沒睡多久，不過倒真的是餓了一整天了！
終於聽到有人走進來，沈南星熱切地探頭看去，卻發現不是燕十，而是紅著眼睛的央金。
“沈姐姐。”央金端著粥碗遞給沈南星，“還熱著，快吃吧。”
沈南星一聞這米香更是饑腸轆轆，也不廢話，端起來就一氣喝了半碗。
終於感覺舒服了點兒，沈南星才有功夫跟央金說話。
她一邊小口喝著粥，一邊跟央金說：“你身上的傷也重，族裏肯定也事情多，不用操心我這裏。”
央金卻很堅持。
“沈姐姐，我的命，我們全族的性命都是你救的，別說一碗粥，你現在讓我替你去死，我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！”
沈南星看著央金有些激動，眼睛紅通通的樣子，忙勸道：“沒有這麽嚴重。對了，族人你都安置好了嗎？”
央金擦了擦眼淚，點點頭。
“世子爺都命人幫著暫時安置了，等大家養好傷，我就帶著大家回去。軍官們，幫我把爺爺也擡了回來……”
說著說著央金又要哭了，沈南星只能撫撫央金的手，盡力說些安慰的話。
“央金，你做得很好！我相信阿古力爺爺就算到了天上，也會為你驕傲的！”
央金好不容易忍住了哭，給自己打氣道：“沈姐姐說得對！我以後要成為你一樣厲害的人，爺爺就算不在了，我也要好好生活，也好帶著大家過上好日子！”
沈南星看著眼前的央金，不禁唏噓不已。
不過短短一個晝夜，昨日還執拗著想要奪得心上人關註的天真姑娘，已然從從天而降的苦難中脫胎換骨，成了另一幅風貌。
一夜長大，不過如此。
“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勞其筋骨。一切的不幸都會過去，苦難是為了成就一個更好的你！央金，我相信你能做到！”
沈南星拍拍央金的肩膀，笑著鼓勵。
窗外，蘇合靠在墻上，內心震撼不已。
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勞其筋骨……
這是十多年來，他都在怨恨中活過來。
他怨恨父親的殘忍，怨恨母親的懦弱，怨恨兄弟無止境的欺淩，怨恨命運不公……
他能感到自己活得越來越偏激，性情越來越暴戾，越來越像那個親手殺死母親的人，他的父親。
這世上，他最厭惡的人！
當他看到父親眼中讚許的目光時，他隱隱感到自己，已經踏上了一條設定好的，變成惡魔的路！
他害怕了。
所以他不顧一切地逃了出來，像鴕鳥般躲在烏蘭草原的小部落裏，一待就是半年。
可他們都被自己害死了……
蘇合已然瀕臨崩潰。
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。他告訴自己不能死，一定要活下去，可他不知道，他在這世上活著究竟有什麽意義！
直到這個完全不像女人的女人說出這一番話。
他突然想明白了。
人在世上活著，其實誰也不為，只為了自己。苦難也會是財富，只要守住自己的心，又何懼踏上什麽樣的路？
受了這麽多折磨，自己應該變得更強大，將他們通通踩在腳下，而不是躲在角落像只發臭的螻蟻，自怨自艾！
蘇合眼中爆發出異樣的光彩，他透過窗縫兒深深看一眼沈南星，轉身離開了。
屋裏，沈南星已經吃了個大飽，央金收拾了碗筷正要離開，沈南星突然想起小卓瑪。
“小卓瑪醒過來了嗎？”
央金欲言又止地說：“醒過了一會，又睡了，不過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沈南星心一緊，忙問道。“算了，我也睡不著，你帶我去看看。”
不顧勸阻，沈南星硬是跟著央金去了卓瑪睡著的臨時帳篷。
一個大嬸正在照顧，看到沈南星進來，忙要跪下感謝，沈南星攔住她，忙到床邊去看。
小卓瑪正在睡覺，沈南星觸了觸她的臉頰，熱度已經退完，體溫正常了。
只不過小姑娘顯然睡得並不安穩，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拼命亂動，時不時發出些夢囈，汗珠一層層地落。
“記得醒了給她換身衣裳，別著了風。”
沈南星叮囑那大嬸，轉身問道：“央金，你剛才是什麽意思？”
央金嘆口氣。
“可能是嚇狠了，卓瑪好像，什麽都不記得了……”
“不記得？”
“嗯。”央金點點頭，“剛才她醒了一回，我問了半天，她竟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，整個人都糊塗了。”
沈南星驚訝地張張嘴。轉頭看著正在夢中掙紮的卓瑪。
從前聽講座的時候就聽過，人對於過於痛苦的記憶，有時會開啟自動清除的功能，大腦會屏蔽掉令人難過的回憶，這種現象在兒童身上發生的概率最高。
一夜之間，親人全部慘死，這樣的慘劇怕是成人都承擔不了。
不知怎麽，沈南星竟然松了口氣。
“也許，這對卓瑪來說，是最好的結果。”
相信她的爹娘也不願她受苦，只希望她餘生平安喜樂。
沈南星又叮囑了幾句照看的大嬸，就出了帳篷。
央金還有別的事，沈南星便叫她不用管自己。一路上不停有牧民來給自己跪拜，沈南星實在是怕折壽，也不敢再在外面逗留，加快腳步往自己的住的房間走去。
“沈……”
突然聽到有人喚自己，沈南星停下腳步。
一回頭，就看見蘇合站在角落，有些別扭地看著自己。
沈南星和他也算是同生共死過，便走了過去。
“你叫我？”
蘇合點點頭，面上仍是冷冷的，但細看卻有些緋紅。
“你就這麽叫人的？”沈南星一看到他這副樣子就控制不住大姐派頭，“我是沒有名字嗎？”
“我不知道你的名字……”蘇合老實地說。
沈南星被噎住，抿抿嘴擡起下巴。
“那就叫沈姐姐！”
蘇合張了張嘴，卻發現自己從心底裏有些抵觸這個稱呼，怎麽都叫不出口。
沈南星看他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也覺得沒了意思，擺擺手說道：“行了行了！搞得跟占你便宜似的。說吧，找我什麽事？”
“我是來向你辭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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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探頭從窗縫兒看了看天色，這是傍晚時分了？
那自己也沒睡多久，不過倒真的是餓了一整天了！
終於聽到有人走進來，沈南星熱切地探頭看去，卻發現不是燕十，而是紅著眼睛的央金。
“沈姐姐。”央金端著粥碗遞給沈南星，“還熱著，快吃吧。”
沈南星一聞這米香更是饑腸轆轆，也不廢話，端起來就一氣喝了半碗。
終於感覺舒服了點兒，沈南星才有功夫跟央金說話。
她一邊小口喝著粥，一邊跟央金說：“你身上的傷也重，族裏肯定也事情多，不用操心我這裏。”
央金卻很堅持。
“沈姐姐，我的命，我們全族的性命都是你救的，別說一碗粥，你現在讓我替你去死，我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！”
沈南星看著央金有些激動，眼睛紅通通的樣子，忙勸道：“沒有這麽嚴重。對了，族人你都安置好了嗎？”
央金擦了擦眼淚，點點頭。
“世子爺都命人幫著暫時安置了，等大家養好傷，我就帶著大家回去。軍官們，幫我把爺爺也擡了回來……”
說著說著央金又要哭了，沈南星只能撫撫央金的手，盡力說些安慰的話。
“央金，你做得很好！我相信阿古力爺爺就算到了天上，也會為你驕傲的！”
央金好不容易忍住了哭，給自己打氣道：“沈姐姐說得對！我以後要成為你一樣厲害的人，爺爺就算不在了，我也要好好生活，也好帶著大家過上好日子！”
沈南星看著眼前的央金，不禁唏噓不已。
不過短短一個晝夜，昨日還執拗著想要奪得心上人關註的天真姑娘，已然從從天而降的苦難中脫胎換骨，成了另一幅風貌。
一夜長大，不過如此。
“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勞其筋骨。一切的不幸都會過去，苦難是為了成就一個更好的你！央金，我相信你能做到！”
沈南星拍拍央金的肩膀，笑著鼓勵。
窗外，蘇合靠在墻上，內心震撼不已。
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勞其筋骨……
這是十多年來，他都在怨恨中活過來。
他怨恨父親的殘忍，怨恨母親的懦弱，怨恨兄弟無止境的欺淩，怨恨命運不公……
他能感到自己活得越來越偏激，性情越來越暴戾，越來越像那個親手殺死母親的人，他的父親。
這世上，他最厭惡的人！
當他看到父親眼中讚許的目光時，他隱隱感到自己，已經踏上了一條設定好的，變成惡魔的路！
他害怕了。
所以他不顧一切地逃了出來，像鴕鳥般躲在烏蘭草原的小部落裏，一待就是半年。
可他們都被自己害死了……
蘇合已然瀕臨崩潰。
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。他告訴自己不能死，一定要活下去，可他不知道，他在這世上活著究竟有什麽意義！
直到這個完全不像女人的女人說出這一番話。
他突然想明白了。
人在世上活著，其實誰也不為，只為了自己。苦難也會是財富，只要守住自己的心，又何懼踏上什麽樣的路？
受了這麽多折磨，自己應該變得更強大，將他們通通踩在腳下，而不是躲在角落像只發臭的螻蟻，自怨自艾！
蘇合眼中爆發出異樣的光彩，他透過窗縫兒深深看一眼沈南星，轉身離開了。
屋裏，沈南星已經吃了個大飽，央金收拾了碗筷正要離開，沈南星突然想起小卓瑪。
“小卓瑪醒過來了嗎？”
央金欲言又止地說：“醒過了一會，又睡了，不過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沈南星心一緊，忙問道。“算了，我也睡不著，你帶我去看看。”
不顧勸阻，沈南星硬是跟著央金去了卓瑪睡著的臨時帳篷。
一個大嬸正在照顧，看到沈南星進來，忙要跪下感謝，沈南星攔住她，忙到床邊去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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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不過小姑娘顯然睡得並不安穩，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拼命亂動，時不時發出些夢囈，汗珠一層層地落。
“記得醒了給她換身衣裳，別著了風。”
沈南星叮囑那大嬸，轉身問道：“央金，你剛才是什麽意思？”
央金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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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怎麽，沈南星竟然松了口氣。
“也許，這對卓瑪來說，是最好的結果。”
相信她的爹娘也不願她受苦，只希望她餘生平安喜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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央金還有別的事，沈南星便叫她不用管自己。一路上不停有牧民來給自己跪拜，沈南星實在是怕折壽，也不敢再在外面逗留，加快腳步往自己的住的房間走去。
“沈……”
突然聽到有人喚自己，沈南星停下腳步。
一回頭，就看見蘇合站在角落，有些別扭地看著自己。
沈南星和他也算是同生共死過，便走了過去。
“你叫我？”
蘇合點點頭，面上仍是冷冷的，但細看卻有些緋紅。
“你就這麽叫人的？”沈南星一看到他這副樣子就控制不住大姐派頭，“我是沒有名字嗎？”
“我不知道你的名字……”蘇合老實地說。
沈南星被噎住，抿抿嘴擡起下巴。
“那就叫沈姐姐！”
蘇合張了張嘴，卻發現自己從心底裏有些抵觸這個稱呼，怎麽都叫不出口。
沈南星看他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也覺得沒了意思，擺擺手說道：“行了行了！搞得跟占你便宜似的。說吧，找我什麽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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